卷三 case3 传承的翡翠
下周日到了。étranger只在周六营业，所以昨天的理查德在电话里一直低着头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和在新桥站下碰头的伊藤先生一起去了京都内的酒店。拍卖会的会场在银座，在那之前他好像要去接理查德。我想让他过来不就好了吗，但就在那之前，理查德有事要跟人见面。好像开车去接比较快。伊藤先生礼貌地向我打招呼后，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提出了一个问题。
“你和理查德先生是什么关系？”
“不，只是普通的和上司一起打工……”
“真的吗？我以为是亲戚，拉纳辛哈先生的。”
“嗯，是理查德的。”
“是他叫你师傅的人吧？”
就是那个斯里兰卡人。伊藤先生以为我是斯里兰卡裔的日本人吗？好像被搞错了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？他是理查德的老师，那他的喜好肯定很挑剔。
“拉纳辛哈先生的店和商宾堂已经有二十年的交情了，所以这次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，给您添麻烦了，真是没办法。”
“珠宝店和古董店会一起做生意吗？”
“当然有，特别是古董珠宝，但是古董品、美术品和珠宝很难分开来说。无论是什么领域，都不存在只有科学家研究的领域，也不存在只有动物学家研究的领域，都是一样的。”
也就是说，看法不同，事物也会不同吗？确实，那块翡翠说古董也是古董，说宝石也是宝石。可能是很难处理的东西。
对了，预算的事怎么样了呢？
“如果你介入了，那就对不起了，预算三千万就够了……是吗？”
“不知道，后面我们又商量了一下，上限稍微增加了一些。”
一些。那是多少钱呢？伊藤先生飞快的竖起了一根手指。加十万日元，不是什么意思。即使是竞争，如果不加能赢的金额就没有意义。三千万啊，怎么说也不会有四千万。胃疼起来。伊藤先生微微一笑。
“即使这样也不行的时候就是不行，这种时候就只能彻底放弃。做生意就是卖钱，有的时候也得看时运。”
“……如果能顺利就好了。”
“谢谢，真的。”
我们到达的酒店与之前理查德请我们吃寿司的高级酒店不同，是一家非常普通的商务酒店。但前台的人几乎都是外国人，是说英语的人在工作中使用方便的地方吗？即便如此，还是很意外。原以为长时间呆在日本，应该有个落脚的地方，但周一到周五不在日本或许是正常的。
我们在不怎么显眼的观叶植物前等着，从电梯里走下来另一个世界的房客。我知道那件衣服的名字。是无尾晚礼服。在出席非常隆重的场合时男性穿的礼服，就像宝石一样的化身的理查德穿上的话，就像让鬼拿着金棒给他带双枪的腰带还赠送他一本日本刀一样，成为最强的装备。这是美貌的暴力。伊藤先生微微一笑，我明白了，这种时候只能笑了。
理查德走到我面前，一脸若无其事的歪着头。
“一言不发，真是少见。我还期待着夸奖达人的感想呢。”
“……你是说我吗？”
理查德默默的点了点头，好像是这样。修饰过的脸显得特别稚嫩，好像差点就要喷薄而出一样。
“看到太美的东西，人就会说不出话来。所以才会保持沉默。你最好不要穿着这身衣服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，要是司机看的入迷，可就出了大事故了。”
“你真的越来越能说会道了。”
“托你的福。用一句话概括就是【超帅】，不过你总是【超帅】，所以我也在绞尽脑汁。满意了吗？”
“就这么办吧，我们走吧。”
再次坐上等候已久的出租车前，伊藤先生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我。为什么呢？我们坐在后座上，司机先生为理查德的闪亮登场感到惊讶时，伊藤先生压低声音问我。
“他……喜欢被你夸奖吗？”
“我想不是这样的。”
大概是为我着想吧。或者是看穿了我的操纵方法。我是那种被什么感动了就会直接把想法说出来的人，如果放任不管，就会自发的说什么漂亮、帅、厉害、完美之类的话，会被嫌弃的。适当的让我说，这样就不会再听到奇怪的话了。不，等等，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。
“理查德，今天的座位有着装要求吗？我可没问过，我穿的衣服是老旧的衬衫和裤子。”
“你是帮我拿行李的吧，谁都不会看见的。”
“是啊……是啊。”
这么粗略地舍弃的话多少有些感到受伤。不过我还有其他在意的事。是那个印度裔意大利人。如果有私怨的话，肯定又会来找理查德麻烦的吧。如果可以的话，那时我很想在你身边。
“理查德，你有甜食吗？”
“啊？”
“不知道合不合口味。”
我从副驾驶后面伸出手，递给理查德。是奶茶味的糖。理查德不会理会装在罐装或塑料瓶里的皇家奶茶，但点心就另当别论了。
“那就放到某个口袋里吧。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就舔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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